【引言】
1978年,我响应号召参军入伍,离开了青梅竹马的女同桌。三年里,我满怀希望给她写了36封情书,却始终杳无音信。转业后,我终于知道了缘由,人生从此改变。
我叫王建军,1960年出生在河北省一个偏僻的小山村。那会儿,村里还没通电,晚上就点煤油灯。我家住在村头,是间茅草顶的土坯房,冬天冷得很,夏天又热得不行。
我爹是生产队里的一名普通社员,整天起早贪黑在地里干活。娘在家照顾我和两个妹妹,闲时也帮着纺线织布,贴补家用。我从小就跟着爹娘下地干活,放学后还得去山上捡柴火。虽然辛苦,但我们日子过得还算踏实。
上学时,我和李秀芳是同桌。秀芳是村里小学老师的闺女,生得白净秀气,说话轻声细语的,跟我们村里其他姑娘不太一样。她成绩好,总爱看书,我偷偷喜欢她,可就是不敢说。
1978年春天,我高中毕业了。那时候,我们这些农村娃考大学的机会不多,大家都想着参军,跳出农门。正巧赶上征兵,我就报了名。
记得那天去县里体检,我穿了件旧军装,是我爹的老兵装,虽然有点不合身,但我觉得特别神气。路上遇到秀芳,她笑着说:"建军,你这身军装挺帅的。"我脸一下子就红了,心里美滋滋的。
体检那天,我和一帮小伙伴挤在县医院的走廊里,大家都紧张得不行。轮到我时,大夫量了身高,又听了心肺,最后说我身体不错,合格。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,连忙跑出医院,想第一个告诉秀芳这个好消息。
回村的路上,我遇到了王大娘。她是我们村的老人了,平时最爱操心村里年轻人的事。她问我体检咋样,我兴奋地告诉她通过了。王大娘拍拍我的肩膀说:"建军啊,你可要好好表现,别辜负了村里人的期望。"我使劲点头,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。
那天晚上,我躺在炕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想着马上要当兵了,心里既兴奋又有点害怕。我偷偷看了眼墙上的挂历,心想着离开村子的日子越来越近了。
第二天一早,我就去找秀芳。她正在村口的小河边洗衣服。我走过去,支支吾吾地说:"秀芳,我...我体检通过了,马上就要走了。"秀芳停下手中的活,抬头看着我,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。她轻声说:"恭喜你啊,建军。"我鼓起勇气问:"我走了,你...你会想我吗?"秀芳低下头,过了好一会儿才说:"你要好好的。"
临走那天,全村的人都来送我。我爹难得地露出笑容,拍着我的肩膀说:"儿子,好好干!"娘抹着眼泪,塞给我一个包袱,里面装着她亲手做的鞋垫和袜子。秀芳站在人群后面,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,她冲我点点头,脸上挂着淡淡的笑。
我背起行囊,坐上了去县里的拖拉机。看着熟悉的村子渐渐远去,我的心里五味杂陈。我知道,我的人生就要翻开新的一页了。
到了县里,我和其他新兵一起坐上了绿皮火车。车厢里挤满了和我一样的小伙子,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说着家乡的事,憧憬着部队的生活。我靠在车窗边,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田野和村庄,心里想的全是秀芳。
火车颠簸了一天一夜,终于到了目的地。下了火车,一位威严的军官把我们带到了营地。我这才知道,我被分到了一个边防部队。
刚到部队那会儿,我啥都不会,连正步都走不好。每天早上5点起床,先是晨跑,然后是各种训练。白天顶着大太阳做体能,晚上还得学习军事理论。我这个从小在田间地头长大的庄稼把式,哪里受过这罪。
记得有一次拉练,我们要负重50斤,走60公里山路。走到一半,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,每走一步都是煎熬。我实在走不动了,蹲在路边直喘粗气。这时,我的班长孙志强过来了,他二话不说,接过我的背包,自己一肩扛两个包,还不忘鼓励我:"小王,坚持住,咱们快到了!"看着班长坚毅的背影,我咬咬牙,重新站了起来。
就这样,在艰苦的训练中,我慢慢变得结实了,也学会了不少本事。白天训练之余,我总会想起秀芳,就给她写信。我把在部队的见闻,对她的思念,还有对未来的憧憬,都写在信里。可是,一封封信寄出去,却始终没有回音。
新兵连结束后,我被分到了警卫连。那时候,我遇到了几个好战友:张大勇、刘小明和吴德发。张大勇是个东北大汉,人高马大的,性格爽朗;刘小明是个南方小个子,戴着厚厚的眼镜,文质彬彬的;吴德发是四川人,爱说爱笑,嘴巴特别能说。我们几个性格各不相同,却处得火热,没事就凑在一起聊天吹牛。
有一天晚上,我们几个躺在宿舍的大通铺上闲聊。张大勇突然问我:"小王,你老给家里写信,是不是有对象了?"我脸一红,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。刘小明笑着说:"看把你们哥急的,人家小王肯定是想家了。"吴德发却不依不饶:"得了吧,我看八成是有个小媳妇在家等着呢!"
我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,只好把秀芳的事告诉了他们。说完,我叹了口气:"可是我给她写了这么多信,她一封都没回。"张大勇拍拍我的肩膀说:"别灰心,说不定人家姑娘也在想你呢!"刘小明却若有所思:"会不会信寄丢了?"吴德发则打趣道:"没准人家早就另寻新欢啦!"我听了,心里不是滋味,翻来覆去睡不着觉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在部队里慢慢站稳了脚跟。因为表现好,我还当上了班长。每次立功受奖,我都想第一时间告诉秀芳,可想到她一直没回信,我又觉得失落。
有一次,我们连队组织参观英雄纪念馆。看着那些为国牺牲的前辈们的事迹,我心里很受触动。我在心里暗暗发誓,一定要像他们一样,做个对国家、对人民有用的人。回去的路上,我又想起了秀芳,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,有没有为我骄傲。
转眼间,我在部队已经待了快三年。这天,我正在值班室整理文件,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。我跑出去一看,原来是暴风雪来了。
风雪越来越大,能见度很低。这时,指导员跑来说:"小王,隔壁村有几户牧民被大雪困住了,咱们得去救援!"我二话不说,立即召集了几个战友,带上救援物资就出发了。
雪地里跋涉真不容易,冷风刮在脸上,生疼生疼的。我们顶着风雪,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。终于到了牧民家,看到他们安然无恙,我们都松了一口气。
回去的路上,天气更糟了。能见度几乎为零,我们只能手拉着手,慢慢往回走。走着走着,我突然踩空了,整个人滑了下去。幸好张大勇反应快,一把拽住了我。等我回过神来,才发现自己差点掉进了一个深沟。
这次经历让我明白了责任的重要性。作为一名军人,我们不仅要保家卫国,更要随时准备帮助需要帮助的人。我想,如果秀芳知道我现在的表现,她会不会为我骄傲呢?
1981年春天,我光荣转业了。临走时,战友们依依不舍,连长还特意嘱咐我要保重。坐在回家的火车上,我心里五味杂陈。一方面,我舍不得部队的生活和战友们;另一方面,我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秀芳,想知道这些年她为什么没给我回信。
火车缓缓驶入家乡的小站,我的心跳得厉害。走出站台,我深吸一口气,familiar的空气里带着泥土和庄稼的味道。我背起行囊,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村子。
村口的老槐树还在,只是又长高了些。我站在树下,望着熟悉的村庄,眼睛有些发酸。这时,王大娘看到了我,惊喜地喊道:"哎呀,是建军回来了!"她的呼喊引来了不少村民,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我在部队的情况。
我匆匆应付了几句,就急着问道:"大娘,秀芳呢?她在哪儿?"王大娘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,欲言又止。我心里一沉,追问道:"大娘,到底怎么了?"
王大娘叹了口气,说:"建军啊,秀芳她...她去年就离开村子了,听说是去省城的纺织厂工作了。"我如遭雷击,呆立在原地。三年来日思夜想的人,竟然已经离开了?
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家,爹娘看我的样子,也不敢多问。我把自己关在屋里,翻出了这些年给秀芳写的信的底稿,一遍遍地读着。突然,我注意到信封上的地址,猛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我跑到村委会,找到了秀芳家的新地址。原来,在我走后不久,秀芳家就搬到了镇上。而我,一直在往她原来的地址寄信!
这个发现让我既欣喜又懊恼。欣喜的是,秀芳并非有意不回我的信;懊恼的是,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的联系。我下定决心,一定要去省城找到秀芳。
第二天一早,我就坐上了去省城的长途汽车。车子颠簸了一整天,终于到了省城。我拿着秀芳家的地址,在陌生的城市里转悠了半天,总算找到了那个纺织厂。
厂门口,我碰到一个跟秀芳年纪相仿的女工。我鼓起勇气上前问道:"请问,你认识李秀芳吗?"那女工打量了我一眼,说:"秀芳啊,她在织布车间。你是?"我连忙说:"我是她同村的,叫王建军。"
女工恍然大悟:"哦,你就是那个当兵的王建军啊!秀芳常提起你呢。"我心里一喜,赶紧问:"那...她现在还在厂里吗?"女工点点头:"在呢,我带你去找她吧。"
跟着女工穿过嘈杂的车间,我的心跳越来越快。终于,在一排织布机前,我看到了她。三年不见,秀芳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,只是脸上略显疲惫。她专注地操作着织布机,没有注意到我们。
"秀芳,有人找你!"女工喊道。秀芳抬起头,看到我时,眼睛瞪得大大的,嘴巴微张,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。
"建...建军?"她轻声叫道,声音里带着不敢相信。
我点点头,嗓子有些发紧:"是我,秀芳。我...我回来了。"
秀芳愣在那里,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。她匆忙跟车间主任请了假,拉着我到厂门口的小花园里。我们坐在一张长椅上,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我深吸一口气,打破了沉默:"秀芳,这些年...你还好吗?"
秀芳低着头,轻声说:"挺好的。你呢?在部队还习惯吗?"
我苦笑了一下:"习惯倒是习惯了。就是..."我顿了顿,鼓起勇气问道,"秀芳,这些年我给你写了好多信,你...你收到了吗?"
秀芳猛地抬起头,眼里闪过一丝惊讶:"信?什么信?我没收到过啊。"
我心里一沉,赶紧解释道:"原来是我的错。我一直往你家原来的地址寄信,不知道你们搬家了。"
秀芳恍然大悟:"怪不得...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。"
我急忙说:"我怎么会忘了你呢?这些年,我天天想着你,盼着能收到你的回信。"
秀芳的眼圈红了:"我也常常想起你。每次听说村里谁收到了当兵的家里人的信,我就在想,你怎么一封信都不给我写呢?"
我们相视一笑,多年的误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。我小心翼翼地拉起秀芳的手,感受着她的体温。"秀芳,这些年,你...有对象了吗?"
秀芳摇摇头:"没有。我...我一直在等你。"
听到这话,我心里像是有蜜一样甜。我紧紧握住秀芳的手,说:"秀芳,对不起,让你等了这么久。从今以后,我再也不会让你等了。"
秀芳靠在我肩上,轻声说:"傻瓜,我愿意等。"
就这样,我们坐在小花园里,聊着这些年的经历。秀芳告诉我,她来纺织厂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。工作虽然辛苦,但她很知足。我则跟她讲述了我在部队的点点滴滴,还有那次在暴风雪中救援的经历。
天色渐晚,秀芳要回宿舍了。临别时,我鼓起勇气问道:"秀芳,你...你愿意做我对象吗?"
秀芳脸红了,轻轻点了点头。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,赶紧说:"那...那我明天再来找你!"
回到村里,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爹娘。娘听完直掉眼泪,说早知道就该帮我问问秀芳的情况。爹难得地露出了笑容,拍拍我的肩膀说:"行啊,臭小子,有出息!"
第二天一大早,我就骑着自行车去了纺织厂。秀芳正在厂门口等我,看到我来了,笑得像朵花儿似的。我带她去了城里最好的照相馆,拍了一张合影。照相的时候,我搂着秀芳的肩膀,心里美滋滋的,觉得这辈子值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每天都会去纺织厂接秀芳下班。有时候带她去公园散步,有时候就在厂门口的小摊上买点小吃。虽然生活清苦,但我们都很满足。
有一天,秀芳突然问我:"建军,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"
我挠挠头,说:"我想在镇上找份工作,攒些钱,然后咱们就结婚。"
秀芳沉默了一会儿,说:"建军,你在部队表现那么好,为什么不去考个大学呢?"
我愣住了。老实说,我从来没想过还能上大学。在我们村,能考上大学的人少之又少。
秀芳继续说:"现在国家不是恢复高考了吗?你那么聪明,又有部队的经历,肯定能考上的。"
我有些犹豫:"可是...咱们的事怎么办?"
秀芳笑了:"傻瓜,我又不会跑了。等你毕业了,我们再结婚也不迟啊。"
秀芳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。我握住她的手,坚定地说:"好,我去试试!"
就这样,我开始了备考的日子。白天在镇上的供销社当搬运工,晚上挑灯夜读。秀芳也经常给我出题目,检查我的学习进度。
备考的日子很辛苦,但每次看到秀芳鼓励的眼神,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。终于,在1983年的夏天,我参加了高考。
等成绩的那段日子,我心里忐忑不安。秀芳倒是很有信心,总是安慰我说:"别担心,你一定能考上的。"
终于,录取通知书来了。我居然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师范学院!当我拿着通知书给秀芳看时,她高兴得跳了起来,抱住我转了好几圈。
我去学校报到那天,秀芳特意请了假来送我。在火车站,她帮我整理着衣领,叮嘱道:"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,别人能做到的,你一定也行。"
我点点头,有些不舍地说:"那你在这边也要照顾好自己,有什么事就给我写信。"
秀芳笑着说:"放心吧,我会的。这次可别再寄错地址了。"
我们相视一笑,想起当年的误会,都觉得有些好笑。
就这样,我开始了大学生活,秀芳则继续在纺织厂工作。我们经常通信,每逢假期我就回去看她。四年的大学生活,因为有了秀芳的支持,我过得很充实。
1987年夏天,我大学毕业了。秀芳特意请了假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。看着我穿上学士服,她骄傲地说:"看,我就说你一定行的吧!"
毕业后,我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中学教师。我和秀芳商量后,决定把婚期定在年底。
筹备婚礼的日子里,我们忙得不可开交。置办家具,准备嫁妆,张罗酒席...虽然辛苦,但我们都乐在其中。
结婚那天,Village里来了不少人。我穿着新制的中山装,秀芳穿着红色的旗袍,漂亮极了。看着镜子里的我们,我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懵懂的少年和羞涩的少女。
婚礼上,我郑重地对秀芳说:"秀芳,谢谢你这些年的等待和支持。从今以后,我会更加珍惜你,爱护你。"
秀芳红着脸,轻声说:"建军,谢谢你没有忘记我。我们一起努力,把日子过好。"
看着台下宾客们祝福的目光,我感到无比幸福。这一刻,我知道,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。
婚后,我和秀芳搬进了学校分配的房子。房子虽小,但收拾得干干净净。每天晚上,我们一起备课、批改作业,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。
1988年冬天,秀芳怀孕了。得知这个消息,我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,恨不得告诉全世界。我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秀芳,生怕她受到一点委屈。
第二年夏天,我们的儿子出生了。看着襁褓中的小生命,我和秀芳热泪盈眶。我轻轻抱起儿子,在他耳边说:"孩子,你要像你妈妈一样善良,像你爸爸一样坚强。"
如今,我和秀芳已经携手走过了大半辈子。儿子也成家立业,有了自己的孩子。每当我看着秀芳日渐花白的头发,想起我们年轻时的种种,心里就充满了感激。
那36封未寄达的信,成了我们感情的见证。秀芳把它们一直珍藏在我们的老式衣柜里,偶尔拿出来看看,还会笑我当年写得有多肉麻。
回首往事,我庆幸自己当初的坚持和执著。是秀芳的等待,让我有了奋斗的动力;是那场误会,让我们的感情经受了考验,最终变得更加深厚。
现在,每当我站在讲台上,看着下面一张张青涩的面孔,就会想起当年的自己。我常常鼓励学生们要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,珍惜身边的人。因为我深知,生活中的每一次经历,哪怕是误会,都可能成为人生的转折点。
而那个秋天,那个懵懂的少年写下的第一封情书,开启了我人生最美好的篇章。现在想来,那些未寄达的信,反而成了我和秀芳爱情最好的见证。
本文虚构,部分情节艺术化描写